母亲主内,父亲主外,家中一切大小事宜由母亲管理,家总是清幽的,不喧闹。妈妈以放养方式,由我们四处游荡,我们时常去邻居家追看时下流行的戏剧,成群结队到沟渠内捕捉鱼儿、到荒芜地捉蜻蜓,玩得不亦乐乎!但时间一到,我们会自动准时回家用餐。
一大清晨,我们会蹑手蹑脚地起身梳洗一番后,吃了早餐,领了零用,就背着书包步行上学了,此时母亲还在睡梦中。依稀还记得,小学一年级至三年级求学时刻,妈妈请了家庭教师督促我们的课业。往后的日子,我们就骑自行车到老师家补习了。姐姐和我的课业不必妈妈操心,唯有哥哥,哥哥为人聪明伶俐,就是在课业上无法取得好成绩,妈妈也从未打骂他。
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母亲面临重大的转变,父亲因生意失败,需搬去吉打州的乡下继续谋生。母亲只带着弟弟去吉打州同住,其他孩子各奔东西,姐姐和我寄住在外婆家,哥哥辍学随着师傅当招待员。
面对孩儿不在身边的母亲百般无奈,但当时人生地不熟,居住的地方周围都是暹罗人,只有一家是华裔家庭,母亲深怕我们无法适应才让我们投靠外婆。过了一段日子,母亲接回我,姐姐则选择住在男友家,哥哥选择在外打拼。
一切终归平静的生活,但青春年华的姐姐却患上血癌,母亲强忍泪水,照顾姐姐的生活起居。直到那年的农历七月十五凌晨左右,姐姐申诉身体不适,母亲整夜跪拜祈求菩萨,期望姐姐度过生死关。半夜妈妈匆匆忙忙交待一番后,随着父亲载送姐姐去医院。
当天一早,疲惫的妈妈告诉我们,姐姐终于走了,她叮咛我们千万不许哭。失去了挚爱的女儿,母亲坚强不已,她淡然面对姐姐的噩耗,殊不知母亲心里万般疼痛,却不敢在孩儿面前哭,强忍眼泪,为姐姐办理丧事。懂事的我当然不在人家面前哭,装作镇定的样子,但会躲在无人的角落嚎啕大哭一番,想念姐姐。
母亲宛如我的贵人,指引我走向正确人生方向,当我面临困境时,我们俩犹如姐妹般一起探讨问题根源。不幸的是当年教育局处理入学手续时出现状况,原本尚可继续升上中六的我,得等待教育局的来函,另行通知。沮丧之余,妈妈鼓励我当代课老师,从此刻起,我注定走上教育界这行列了。
当了数天的代课老师,教育局来函,我可顺理成章升上中六。我又得做出抉择,去还是不去,在妈妈的开导下,我愿意作出尝试,开课第二周,我穿着一身蓝裙子,来到中学,一进班,听老师教课,心里总是不好过,抗拒的心油然生起,老师的声音无法进入心坎,一股声音在耳边响起:中六课程难,索性不读了吧!一回家,我告诉妈妈,我不读了,我要继续当代课老师。
首次离家,父母带着沉重的心情载我南下远赴陌生之地——森美兰州慕莉华师范学院就读。临别前,母亲握着我的手对我说:“好好读书。”
毕业后,父母又从遥远的米都来到森美兰,我将三年来的物件放进父亲的车厢里,心里踏实得多了,我终于可告别培育我的师范学院,重回家乡的怀抱, 母亲突然抱我一会儿,这一抱笃定我真的回来了!
我们的感情犹如姐妹般无所不谈,母亲细腻的心思总察觉身边男士对我钟情,她会和我探讨他们的为人,然而现任夫婿乃是经由母亲大力推荐,鼎力支持,才顺理成章结为夫妇。虽然当年中四的我处在求学阶段,母亲既不反对,全程放心这未来女婿与我交往,母亲开放的思想让我崇拜不已。
我的儿子浦出世不幸患上肺炎,入住加护病房长达九天。外子载我回娘家坐月,孩儿却不在身边,我日日祈求菩萨保佑,发愿茹素。母亲却为孙儿发愿,愿将此生功德回向于孙儿。孩儿接踵而来的健康问题既让我担忧不已,母亲则在旁默默鼓励我勇于面对事实,陪伴我度过难关。
我俩年龄差距20年之分,别人误以为母亲是我的姐姐,她那清秀的脸孔、高粱的鼻子、小小的嘴巴,像足以往风靡男士的明星——甄妮。唯有我的长相没遗传自她,但神韵、言行举止却像极母亲。
这几年来,母亲投身于慈善工作,将小爱化为大爱,传送至各个角落。身教胜于言教,如今孩子放假就住在外婆家,外婆会带他投入慈善工作。
40年了,回到娘家,我变成撒娇的女儿,不顾仪容,不顾姿态,不拘小节,不必掩饰,因由始至终这是我温暖的家。
40年了,回到娘家,我变成撒娇的女儿,不顾仪容,不顾姿态,不拘小节,不必掩饰,因由始至终这是我温暖的家。